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强王电脑之生死维修5(第一卷 黑屏倒计时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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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于2025年10月28日



第二十二章 微光与阴影

时间在安全屋里仿佛凝固了,又仿佛在以一种扭曲的速度流逝。阳光在地板上的光斑缓慢移动,从刺眼的白炽变为昏黄的暖色,最终被窗外渗入的墨蓝夜色取代。岩石不知从何处弄来了简单的食物和水,味道寡淡,但能维持基本的体力。

我大部分时间都靠在床头,目光几乎无法从林薇身上移开。她依旧沉睡,呼吸平稳得如同精密仪器,只有胸口那微不可察的起伏证明着生命的延续。流星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检查她的体征,记录下那些我看不懂的数据波动。每一次她摇头,我的心就往下沉一分。

零大部分时间都在角落操作她的平板,或者与岩石低声交流。他们谈话的声音压得极低,像是不愿打扰这压抑的宁静,又像是刻意防备着我。那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,混合着艾琳娜警告的回响,让我心中的疑虑如同角落的霉菌,悄无声息地滋长。

守夜人”……他们真的只是反抗夜枭的斗士吗?零那句官方纲领和她的个人动机,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。他们救我和林薇,是为了人道主义,还是因为我们是有价值的资产?尤其是现在,林薇处于这种诡异的昏迷状态,而我……是那个所谓的钥匙

夜幕彻底笼罩了森林,安全屋里只点着一盏功率很低的应急灯,光线昏暗,将每个人的影子拉长、扭曲,投在斑驳的墙壁上,如同蛰伏的鬼魅。

我试图活动一下僵硬的身体,右手的钝痛提醒着我现实的残酷。目光扫过房间,零依旧在平板电脑上专注地操作,岩石靠墙假寐,呼吸均匀,流星则在仔细擦拭着她的装备。

一切都显得……过于平静了。

这种平静,与之前经历的追杀、爆炸、意识层面的生死搏杀形成了巨大的反差,反而让人更加不安。

我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天花板角落,那里有一个老旧的、布满蛛网的烟雾报警器。在昏暗的光线下,那红色的指示灯似乎……极其微弱地、不规则地闪烁了一下?

不是那种规律的、表示待机状态的闪烁。更像是……某种接触不良,或者……信号干扰?

维修工的本能让我多看了一眼。

就在这一瞬间——

躺在床上的林薇,身体毫无征兆地、极其轻微地抽动了一下。

不是翻身,不是梦魇,更像是……某种神经性的反射。

我猛地坐直身体,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!

流星!我压低声音,急切地喊道。

流星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,快步走到林薇床边,再次拿出扫描仪。

零和岩石也被我的动静惊动,同时看了过来。

怎么了?零的声音带着警惕。

她刚才……动了一下!我指着林薇,声音因激动而颤抖。

流星专注地看着扫描仪屏幕,眉头微微蹙起。脑波活动出现了一个短暂的……尖峰。很异常,之前从未出现过。她抬起头,看向零,不像是自然苏醒的征兆,更像……外部刺激引发的神经反射。

外部刺激?

我们所有人的目光,下意识地再次投向那个天花板角落的烟雾报警器。

零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!她没有任何犹豫,如同猎豹般猛地从木箱上弹起,扑向那个烟雾报警器!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!

她不是去检查,而是直接伸出手,用指尖在那布满灰尘和蛛网的外壳上极其迅速地摸索、按压!

咔嚓。

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声。

烟雾报警器的底部,竟然弹出了一个比米粒还小的、黝黑的、没有任何反光的微型镜头

那镜头正对着下方——对着林薇的床,也对着我!

我们一直被监视着!

操!岩石低骂一声,猛地站起身,庞大的身躯散发出危险的气息,他迅速移动到门边,耳朵贴在门上,听着外面的动静。

零的手指没有停下,她继续在报警器外壳上摸索,似乎在寻找什么。她的脸色冰冷得吓人。

能屏蔽吗?或者反向追踪?流星急促地问,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武器上。

装置是独立电源,被动触发式,信号大概率是单向间歇发射,很难追踪源头。零语速极快,手指猛地用力!

噗!

一声轻微的碎裂声。那微型镜头被她直接用指甲盖大小的特制工具撬了下来,捏在指间。她看着那个小东西,眼神阴沉。

不是夜枭的常规制式。她仔细观察着碎裂的接口,……粗糙,但有效。像是临时加装的。

临时加装?不是夜枭

那会是谁?!

安全屋不是最后一个未被渗透的节点吗?!

巨大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!我们以为的避难所,根本就是个透明的鱼缸!

艾琳娜的警告如同惊雷般在我脑中炸响——【小心……‘守夜人也并非……铁板一块……

是内鬼?!守夜人内部有人向外界泄露了我们的位置?还是……这个安全屋本身就在某些人的监控之下?

零猛地转头,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,依次扫过流星,扫过守在门边的岩石,最后……落在了我的脸上。

她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平静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危险的审视和……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。

房间里空气凝固了。

信任的薄冰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。

流星下意识地后退半步,与零和岩石都拉开了一点距离,手依旧按在武器上,眼神警惕。

岩石背对着我们,看不清表情,但他紧绷的肌肉显示出他正处于高度戒备状态。

而我,这个被卷入风暴中心的钥匙,此刻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几头猛兽围观的羔羊。

是谁?

谁安装了那个摄像头?

零?流星?岩石?还是……另有其人?

林薇刚才的抽动,是因为这个摄像头的触发吗?它不仅仅是监视,还能对林薇的状态产生影响?

我们需要立刻转移。零的声音打破了死寂,冰冷,不容置疑。她没有再看任何人,而是迅速开始收拾她那个从不离身的装备包。这里不再安全。

转移?去哪里?流星问道,声音同样带着戒备。

备用点。坐标在我这里。零头也不抬,但在这之前……”

她停下了动作,再次抬起头,那双冰冷的眼睛扫过我们每一个人。

“……我们需要弄清楚,这个眼睛是谁带来的。

她的右手,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那把造型奇特的匕首,刀锋在昏暗的灯光下,反射出一抹幽冷的光。

阴影,不再仅仅存在于窗外。

它已经渗透进来,盘踞在这个狭小的安全屋里,盘踞在我们每个人之间。

而林薇,在引发了这场信任危机后,再次陷入了死寂的沉睡,仿佛刚才那一下抽动,只是我绝望中的幻觉。

但我知道,那不是幻觉。

微光或许曾短暂闪现,但更浓重的阴影,已然降临。

第二十三章 猜疑链

零的话像一块冰砸进死水,寒意瞬间扩散至安全屋的每个角落。

那把造型奇特的匕首在她手中稳如磐石,刀尖虽未明确指向任何人,但那冰冷的审视目光本身就是最锋利的武器。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液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和猜忌的味道。

岩石依旧背对着我们守在门边,但他宽阔的肩膀肌肉虬结,像一头随时会暴起伤人的困兽。流星的手并未离开腰间的武器,她微微侧身,视线在零和我之间快速移动,显然也将我列入了怀疑名单。

而我,瘫坐在床上,右手传来的阵痛和精神的极度疲惫让我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,只剩下一种荒诞的可笑感。我一个差点被毒气闷死、从四楼跳下、右手几乎报废、老婆昏迷不醒的电脑维修工,会是内鬼?我他妈连这个鬼地方是哪儿都不知道!

摄像头……不是我们进来之后装的。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声音嘶哑地陈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,在我们来之前,这里就已经被渗透了。

这是最合理的推断。我们四人几乎同时抵达,一直待在一起,谁有机会在众目睽睽之下,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天花板安装一个微型镜头?

零的目光锐利地盯着我,没有承认,也没有否认。安全屋的位置是绝密。知晓这个坐标的人,范围很小。

她的意思很清楚。内鬼,就在知晓坐标的守夜人内部。而我们这几个刚刚经历过生死、逃到这里的人,嫌疑并不能完全洗清。或许有人提前泄露了位置,或许……我们之中,有人的忠诚本身就有问题。

坐标是鹰眼临死前给我的。零继续说道,语气平淡,却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,她只给了我一个人。

鹰眼!那个牺牲自己救了我的女人!如果坐标只给了零,那内鬼……

所有人的目光,瞬间聚焦在零身上!

是她?贼喊捉贼?

零面对众人怀疑的目光,脸色没有丝毫变化,只是握着匕首的手指,关节微微泛白。我收到坐标后,只通过加密频道,单向发送给了岩石,指令他准备接应和清理安全屋。

压力瞬间转移到了守在门边的岩石身上。

这个沉默寡言、体格壮硕的男人缓缓转过身。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像一块风化的岩石,只有那双眼睛,深陷在眉骨阴影下,带着一种被质疑的阴郁和……一丝不易察觉的凶光。

我接到指令,独自完成清理,未与任何第三方接触。岩石的声音低沉沙哑,像砾石摩擦,直到你们抵达。

他的辩解简短有力,但无法提供任何证据。加密频道是单向的,他有没有泄密,只有他自己知道。

线索似乎断了。

知晓坐标的,只有死去的鹰眼,零,和岩石。如果零和岩石都没有问题,那内鬼是谁?难道鹰眼在传递坐标时就被监控了?或者……这个安全屋的坐标,早就因为其他原因泄露了?

猜疑链一旦形成,就如同病毒般疯狂增殖,侵蚀着最后一点脆弱的信任。

流星突然开口,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冷静的分析:还有一种可能。这个摄像头……或许不是夜枭装的。

不是夜枭

那会是谁?还有第三方势力介入?

装置粗糙,不像夜枭的风格。流星补充道,目光扫过零手中的微型镜头残骸,更像是……某种私人或小团体的手笔。目的可能不是直接攻击,而是……监视。监视林薇的状态,或者……王强的反应。

监视我?监视一个钥匙

艾琳娜的警告再次浮现——【守夜人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】

难道守夜人内部,对于如何处置我和林薇,也存在分歧?一方想要保护利用,另一方……则想监控,甚至可能……

我不敢再想下去。

零显然也想到了这种可能,她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,匕首的刀尖微微下垂了几分,但警惕并未放松。

无论内鬼是谁,无论目的是什么,这里都不再安全。零最终做出了决定,语气斩钉截铁,我们必须立刻转移。备用点坐标只有我知道,路上我会临时决定路线。

她这是在最大限度地降低再次被出卖的风险。

那他呢?岩石突然开口,目光投向床上昏迷的林薇,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,带着她,我们速度会慢很多,目标也更大。

他的话像一把冰冷的锥子,刺中了我最深的恐惧。

他们要放弃林薇?!

不行!我猛地从床上挣扎起来,不顾全身散架般的疼痛,踉跄着挡在林薇床前,血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岩石,又看向零,谁敢动她,我就跟谁拼命!

我知道我的威胁在他们看来多么可笑。但我没有别的办法。林薇是我的一切,是我挣扎到现在唯一的理由。

零看着状若疯魔的我,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快的东西,像是权衡,又像是一丝……怜悯?

她必须跟我们走。零最终开口,语气不容置疑,是对岩石,也是对我说的,她的状态很特殊,可能是重要的研究样本,也可能……是下一个钥匙

研究样本……这个词让我感到极度不适,但至少,他们还需要她。这暂时保住了她的安全。

收拾东西,五分钟内出发。零收起匕首,开始快速而有序地整理装备,不再看我们任何人。

岩石冷哼了一声,重新转过身面对门口,但紧绷的肌肉显示他并未放松。

流星则默默地开始帮助整理医疗设备和林薇的维生装置。

我瘫坐回床边,紧紧握住林薇冰凉的手,心脏仍在疯狂跳动。刚才那一瞬间的对抗,耗尽了我刚刚恢复的一点力气。

转移?去哪里?另一个可能同样充满未知和危险的地方?

我看着零忙碌的背影,看着岩石戒备的姿态,看着流星沉默的侧脸。

我不知道该相信谁。

或许,在这个漩涡中,信任本身就是最奢侈也最危险的东西。

我只是紧紧握着林薇的手,仿佛这是我在这个分崩离析的世界里,唯一能抓住的、真实的东西。

微光未曾熄灭,但阴影已如附骨之疽。

而我们,这艘载着猜忌与秘密的破船,即将再次驶入未知的、更深的黑暗。

第二十四章 林中暗影

五分钟的撤离准备时间,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。

安全屋里弥漫着无声的硝烟,比之前面对夜枭追兵时更加令人窒息。猜忌如同实质的蛛网,缠绕在每个人之间,每一次眼神的交汇都带着小心翼翼的审视和计算。

零的动作最快,她将自己的装备包重新检查了一遍,确认没有多余的东西,也没有被动手脚。然后她走到林薇床边,协助流星将一些必要的维生设备拆卸、打包。她的动作依旧精准高效,但紧绷的下颌线显示出她内心的不平静。

岩石守在门边,像一尊沉默的石像,但偶尔转动脖颈时,那锐利的目光会扫过屋内每一个人,包括我。

我紧紧握着林薇的手,她的手冰凉而柔软,仿佛随时会从我掌心滑落。我努力想从她平静的睡颜中汲取一丝力量,但心底只有无边无际的恐慌。转移?带着昏迷的她,我们能逃到哪里?下一个安全屋会比这里更安全吗?还是另一个陷阱?

好了。零的声音打破了压抑的寂静。她和流星已经将林薇固定在一个轻便的折叠担架上,维生设备压缩成一个不大的背包由流星背负。

零走到门边,示意岩石让开。她没有立刻开门,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、像是石墨烯材质的黑色方块,贴在门缝上。方块边缘亮起一圈微弱的蓝光,扫描了几秒后熄灭。

外部无生命体征信号,无近期电子设备活动痕迹。零低声说道,收起了方块。这是在进行撤离前的最后侦查。

她深吸一口气,轻轻拉开了门闩。

吱呀——

老旧的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,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。一股带着草木湿气和寒意的夜风瞬间灌入,吹得人精神一振,也吹散了屋里些许沉闷的空气。

门外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。废弃护林站隐匿在茂密的树林深处,只有零星的月光挣扎着穿过层叠的枝叶,在地上投下斑驳破碎的光影。

跟紧我,保持静默。零回头,目光在我们脸上迅速扫过,最后在我和担架上的林薇身上停留了一瞬,岩石断后。

她率先侧身闪出门外,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,瞬间就消失在门口的阴影里。

流星深吸一口气,调整了一下背负的装备和担架的前端带子,对我低声道:帮我抬后面。

我连忙用还能动的左手抓住担架后端的把手,和流星一起,小心翼翼地將林薇抬出了安全屋。担架比想象中要轻,显然是特殊材料制成,但对我现在的体力来说,依旧是个不小的负担。

岩石最后一个出来,他反手轻轻带上木门,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周围的黑暗,手中的武器处于随时可以击发的状态。

我们这支小小的、充满裂痕的队伍,就这样无声地潜入了危机四伏的森林。

零在前方引路,她的身影在树木间若隐若现,步伐轻盈得如同林间的野兽,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。她选择的路线极其刁钻,避开了一切可能存在的路径,专挑植被茂密、地形复杂的地方走。

我和流星抬着担架跟在后面,异常艰难。脚下的腐殖层湿滑松软,盘根错节的树根和裸露的岩石不断绊脚。我几乎将全部力气都用在左臂和腰腹上,才勉强保持担架的平衡,不让林薇受到太大颠簸。右手的伤口因为持续用力,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,冷汗不断从额头渗出,又被冷风吹干。

森林里并不安静。夜枭的啼叫,不知名昆虫的嘶鸣,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野兽低吼,交织成一曲阴森的背景乐。每一种声音,都让我本就紧绷的神经一阵阵抽搐。我总觉得,在那些晃动的树影后面,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们。

岩石断后,他的脚步声沉重而稳定,像一面移动的盾牌,但也无形中给了我们巨大的压力。我不知道他那双警惕的眼睛,更多是在防范外界的危险,还是在监视着我们。

走了大约半个小时,我的体力已经接近极限,肺部火辣辣地疼,左臂酸软得几乎失去知觉。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,前方的零突然停下,举起拳头示意。

我们立刻蹲下,借助树木和灌木隐藏身形。

零侧耳倾听了片刻,然后指了指右前方。

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,心脏猛地一缩。

透过层叠的枝叶,可以看到远处大约百米外,有几道微弱的光柱在林间晃动!不是手电筒那种集中的光束,更像是……某种夜视设备或者低光照摄像头的补光灯!

有人!而且在搜索!

夜枭清道夫?还是那个安装摄像头的神秘第三方?

零打了个手势,示意我们绕行。

我们立刻改变方向,向着更深的黑暗和更茂密的灌木丛中潜去。每一步都走得更加小心,更加艰难。树枝刮擦着衣服和皮肤,发出窸窣的声响,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。

抬着担架穿越这种地形,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。好几次,担架都卡在了灌木丛里,或者差点倾覆。流星在前方拼命拉扯,我在后面用身体顶着,才勉强通过。岩石则在后面警惕地注视着我们的后方和侧翼。

压力巨大。不仅仅是体力上的,更是精神上的。那远处晃动的光柱像达摩克利斯之剑,悬在头顶,不知何时会落下。

又艰难地前行了十几分钟,我们来到了一小片相对开阔的、布满碎石的空地边缘。零示意我们停下稍作休息。

我和流星几乎虚脱地将担架轻轻放在地上。我瘫坐在一块冰冷的石头上,大口喘着粗气,感觉肺部像个破风箱。左臂不受控制地颤抖着,连抬起水壶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
零和岩石则分别占据空地两侧的有利位置,警惕地观察着周围。

就在这时,一直昏迷的林薇,突然又抽动了一下!

这一次比在安全屋里更明显!她的眉头紧紧皱起,喉咙里发出极其细微的、像是被扼住般的嗬嗬声!

薇!我扑到担架旁,握住她的手,心脏狂跳。

流星也立刻上前检查。

零和岩石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,投来询问的目光。

脑波再次出现尖峰!比上次更强烈!流星看着扫描仪,语气急促,她在抵抗!有什么东西在试图……与她建立连接,或者……在干扰她!

建立连接?干扰?

是那个信号吗?那个在她脑中留下印记的东西?

我猛地抬头看向零:那个信号源!能不能找到它?!

零快步走过来,看了一眼扫描仪上跳动的数据,脸色凝重。信号很微弱,方向……无法精确定位,但大致来自……”她抬起头,目光投向我们来时的方向,那片我们刚刚逃离的、藏着搜索者的黑暗森林。

来自他们那边?岩石低沉的声音带着寒意。

难道林薇脑中的信号,与那些搜索者有关?他们是冲着这个来的?

这个念头让所有人不寒而栗。

如果那些搜索者能远程影响甚至控制林薇的状态,那我们带着她,无异于带着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!

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!零当机立断,不能再休息了!

她的话音未落——

——

一声极其轻微、却带着致命速度的破空声,猛地从侧前方的密林中袭来!

不是子弹!是弩箭!

目标——赫然是担架上的林薇!

小心!零的反应快到了极致,她猛地将站在担架旁的我和流星推开,同时身体向侧方规避!

但弩箭的速度太快!

噗嗤!

一声令人牙酸的、利刃入肉的闷响!

弩箭没有射中林薇,也没有射中零。

它狠狠地扎进了……岩石及时抬起格挡的左臂臂甲上!箭头的巨大动能让他壮硕的身体都晃了一下!

弩箭的箭头闪烁着幽蓝的光芒——是麻醉箭!

对方的目标很明确,不是击杀,是捕获!尤其是林薇!

敌袭!三点钟方向!岩石闷哼一声,怒吼道,右手武器瞬间抬起,对着弩箭射来的方向就是一个精准的点射!

砰!砰!

安装了消音器的枪声在森林里显得沉闷而致命。

零和流星也立刻寻找掩体,举枪还击!

刹那间,原本寂静的森林被激烈的交火声打破!

子弹呼啸着穿过枝叶,打得碎木屑和树叶四处飞溅!

对方的人数不明,火力却很猛,而且极其专业,利用树木和地形与我们周旋,显然是想拖延时间,或者寻找机会捕捉林薇。

我趴在担架旁,用身体死死护住林薇,心脏快要跳出胸腔。恐惧和绝望再次将我淹没。我们被伏击了!在这个我们以为可以暂时逃脱的森林里!

是谁?!夜枭?还是那个神秘的第三方?

零一边还击,一边对着通讯器低吼:“‘堡垒!我们需要支援!坐标……”

她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
通讯器里,只传来一阵滋啦作响的、毫无意义的电流噪音。

信号……被屏蔽了!

我们被彻底困在了这里!

孤立无援!

黑暗中,那些晃动的身影正在借助火力掩护,从侧翼包抄过来。

他们的目标清晰无比——担架上那个昏迷不醒的女人。

而我们这支内部充满猜忌、疲惫不堪的小队,能守住她吗?

我看着林薇即使在枪声中依旧平静(或者说麻木)的睡颜,看着她微微皱起的眉头,一股混杂着无力感和疯狂决绝的情绪涌上心头。

不。

无论如何。

谁也不能把她从我身边带走。

除非我死。

第二十五章 困兽之斗

通讯器里刺耳的电流噪音,像是一曲为我们奏响的绝望挽歌。信号被彻底屏蔽,援军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。我们这支小小的、伤痕累累的队伍,成了黑暗森林里真正的困兽。

伏击者的火力精准而恶毒,并不急于强攻,更像是在驱赶、消耗,如同经验丰富的猎手在戏弄掉入陷阱的猎物。子弹大多数时候打在掩体周围,压制得我们抬不起头,偶尔几发刁钻的射击则直奔主题——试图破坏担架,或者逼迫我们离开林薇的掩护。

节省弹药!瞄准再打!零的声音在枪声间隙中响起,冰冷依旧,却多了一丝紧绷。她藏身在一棵粗壮的橡树后,每次探头点射都极其迅捷,枪口焰在黑暗中一闪即逝,对面随之传来一声闷哼或树枝断裂声。

岩石的左臂臂甲上还嵌着那支幽蓝的弩箭,他依靠着一块巨大的岩石掩体,用单手持枪进行火力压制,他的射击势大力沉,每一枪都打得对方藏身的树木木屑纷飞,暂时遏制了侧翼包抄的企图。但麻醉剂的效力显然在蔓延,他的动作比之前迟缓了一些,呼吸也粗重了许多。

流星则守在林薇担架的另一侧,利用地形和灌木丛掩护,进行精准的短点射,她的枪法极准,几次逼退了试图从另一个方向靠近的敌人。

而我,趴在林薇身边,左手死死抓着担架的边缘,右手无力地垂着,除了用身体尽可能挡住她,什么也做不了。每一次子弹打在附近地面或岩石上溅起的碎屑打在脸上,都带来火辣辣的刺痛和深入骨髓的恐惧。我像一只待宰的羔羊,听着猎枪的轰鸣越来越近,等待着命运的审判。

这种无力感几乎要将我逼疯。

他们人不多!但战术很老辣!流星一边更换弹匣,一边急促地说道,不像夜枭的清道夫风格,更……像雇佣兵!

雇佣兵?第三方势力雇佣的?为了林薇?还是为了我?

不能耗下去!岩石撑不了多久!零厉声道,她的目光快速扫过战场,流星,掩护我!我尝试从左侧突进,打乱他们阵脚!

太危险!流星立刻反对。

没时间了!零的语气不容置疑,听我口令!

她深吸一口气,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。

就在她即将冲出的瞬间——

一直昏迷的林薇,身体再次剧烈地抽动起来!这一次,不再是细微的反射,而是整个上半身都猛地向上弓起,喉咙里发出一种极其痛苦、仿佛被撕裂般的嗬嗬声!她的眼睛甚至睁开了一条缝隙,但那里面没有焦距,只有一片空洞的痛苦!

薇!我魂飞魄散,死死抱住她,试图压制她的痉挛。

几乎同时!

咻咻咻——

三支弩箭,呈品字形,以极其刁钻的角度,穿过树木的间隙,精准无比地射向我们藏身的这片区域!目标不再是杀伤,而是——封锁和压制!

一支钉在零藏身的橡树上,箭尾剧颤!

一支擦着流星的头皮飞过,带走了几缕发丝!

最后一支,则直奔因为林薇突然异动而暴露了更多身形的——我!

太快了!根本来不及反应!

我眼睁睁看着那点幽蓝的寒芒在瞳孔中急速放大,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!
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!

一道黑影猛地从旁边撞了过来!

是岩石!

他用他那庞大的身躯,硬生生将我连同担架上的林薇一起撞开!

噗嗤!

那支原本射向我的弩箭,狠狠扎进了他没有臂甲保护的右侧肩胛骨下方!

呃啊——岩石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吼,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向前踉跄几步,重重单膝跪倒在地!麻醉剂的效力瞬间爆发,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,持枪的右手无力垂下,武器哐当一声掉在地上。

岩石!零的惊呼声响起。

为了救我……这个一直对我抱有怀疑和不满的壮汉,在关键时刻……

内疚和震惊如同巨浪拍打着我。

然而,危机并未解除!

伏击者显然等待的就是这个时机!在岩石倒下的瞬间,侧翼和正面的火力骤然加强!子弹如同泼雨般倾泻而来,打得我们藏身的区域碎石崩飞,草木断折!

零和流星被彻底压制,几乎无法抬头!

两个穿着深色丛林作战服、戴着夜视仪的身影,如同鬼魅般从树木后闪出,动作迅捷地向着担架——向着我和林薇扑来!他们的目标明确无比!

完了!

我绝望地闭上眼睛,将林薇死死护在身下。

就在这时!

异变再生!

原本因为剧烈抽动而痛苦不堪的林薇,那空洞睁开的眼睛里,猛地闪过一丝极其短暂、却异常锐利的光芒!那不像是一个昏迷者该有的眼神!

她的右手,那只我一直握着的、冰凉的手,手指突然收紧,用一股大得不可思议的力量,狠狠掐住了我的手腕

剧痛传来!

与此同时!

——!!!

一股无形的、强烈的脉冲,以林薇为中心,猛地向四周扩散开来!

没有声音,没有光芒。

但那一瞬间,我感觉自己的大脑像被一柄重锤狠狠砸中,眼前一黑,耳中充斥着高频的耳鸣!

那两名扑到近前的雇佣兵,动作猛地一僵!他们头上的夜视仪发出噼啪的爆响,瞬间熄灭!他们本人则像是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到一样,闷哼着向后倒飞出去,重重摔在地上,挣扎了几下,便不再动弹!

就连远处持续射击的火力,也骤然停滞了片刻!显然也受到了这无形脉冲的干扰!

零和流星也受到了影响,她们痛苦地捂住头部,动作变得迟滞。

……这是林薇做的?!

……她醒了?还是……她体内被植入的东西,在自动防御?

脉冲过后,林薇眼中的锐利光芒瞬间消失,身体软了下去,再次陷入深度昏迷,掐住我手腕的力量也松开了,只留下几道清晰的、带着血痕的指印。

现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。

只有风吹过树林的呜咽,和远处似乎因为设备受损而暂时停止射击的零星动静。

零率先反应过来,她强忍着头部的不适,迅速观察了一下情况。

快!趁现在!她低吼道,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不知是因为脉冲的影响还是激动。

流星也挣扎着爬起来,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两名雇佣兵和暂时失去战斗力的岩石,一咬牙:走!

零冲到岩石身边,试图扶起他。

岩石艰难地摇了摇头,脸色灰白,指了指自己肩胛骨上的弩箭,又指了指我们,嘴唇翕动,用气声道:“………………断后……”

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行动,留下来,只会拖累我们。

零看着他,眼神复杂,最终重重地点了一下头。保重。

她没有丝毫犹豫,转身和流星一起,抬起担架。

走!零对我喝道。

我看着单膝跪地、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的岩石,看着他肩胛骨上那支幽蓝的弩箭,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。几个小时前,我还在怀疑他。而现在……

走啊!零再次催促,语气焦躁。

我知道,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。每耽搁一秒,我们都可能再次被包围。

我最后看了一眼岩石,用尽全身力气,和零、流星一起,抬起担架,向着与伏击者相反的方向,踉跄着冲入更深的黑暗。

身后,隐约传来了岩石那低沉而决绝的怒吼,以及重新响起的、更加密集的枪声。

他在用最后的力量,为我们争取时间。

我们头也不回地奔跑,将战友的牺牲和敌人的枪声甩在身后。

森林的黑暗吞噬了我们,也吞噬了那场短暂而惨烈的战斗。

新的问题,如同毒蛇般缠绕上我的心头。

林薇……刚才那到底是什么?

她到底……变成了什么?

第二十六章 无声的牺牲者

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,包裹着我们这三个(或者说三个半)亡命之徒。身后岩石那决绝的怒吼和骤起的枪声,像一把烧红的匕首,狠狠刺入我的背脊,又迅速被呼啸的风声和枝叶刮擦的噪音淹没。我们没有回头,也不能回头。每一秒的迟疑,都可能让岩石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。

抬着担架奔跑变成了一种纯粹依靠本能的折磨。肺部像个漏气的风箱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的灼痛。左臂早已失去知觉,只是机械地抓着担架把手,全凭一股不能倒下的意志在支撑。右手的伤口大概又裂开了,温热的液体正慢慢浸透绷带,但此刻连疼痛都显得模糊而遥远。

零在前方引路,她的身影在黑暗中依旧敏捷,但步伐明显比之前沉重了许多。流星跟在我旁边,呼吸粗重,托着担架前端的胳膊也在微微颤抖。林薇刚才爆发出的那股无形脉冲,显然对近距离的我们也造成了不小的负担。

没有人说话。只有脚步踩在腐殖层上的沙沙声,担架摩擦灌木的窸窣声,以及我们自己压抑不住的、破风箱般的喘息。

我的大脑一片混乱,被恐惧、愧疚、还有对林薇状态的极致担忧撕扯着。

岩石……他还能撑多久?那些雇佣兵会怎么对他?

林薇……那到底是什么力量?是夜枭植入的防御机制失控了?还是……别的什么?她掐住我手腕时的那股力量和那个眼神,绝不是一个昏迷者该有的!

我们还能逃到哪里?通讯中断,援军无望,身后有不明身份的追兵,身边是状态诡异、随时可能再次爆发的林薇……

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,一圈圈缠绕上来,越收越紧。

不知跑了多久,我的意识开始模糊,眼前的黑暗开始旋转,脚步变得踉跄,几乎要带着担架一起摔倒。

停下……休息……一分钟……”我几乎是用气声挤出这句话,感觉再多跑一步,自己就会彻底散架。

零猛地停下脚步,迅速观察了一下四周。我们正处在一条干涸的、布满鹅卵石的河床边缘,这里相对开阔,视野良好,但也意味着更容易暴露。

三十秒。零的声音嘶哑,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。她示意流星放下担架前端,自己则迅速攀上河岸,借助一块巨石的掩护,警惕地望向我们来时的方向。

我和流星几乎同时瘫坐在地,贪婪地吞咽着冰冷的空气。我颤抖着拿出水壶,灌了几口,冰凉的水划过喉咙,稍微驱散了一些眩晕感。

我立刻爬到林薇身边。她依旧昏迷着,脸色苍白得透明,呼吸微弱但平稳。我小心翼翼地检查她刚才掐住我手腕的地方,那里留下了几道清晰的、深紫色的指痕,甚至隐隐渗出血丝。那股力量……大得惊人。

她刚才……”我抬起头,看向流星,想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。

流星的眼神同样充满了困惑和凝重,她摇了摇头,示意自己也不明白。扫描仪在脉冲中损坏了。无法检测她的脑波。但那种能量释放……绝不是普通人类能做到的。更像是……某种高度集成的生物 Cybernetics 防御系统被激活了。

生物 Cybernetics?像索恩花园里那些植物一样?林薇被改造成了某种……武器?或者容器?

这个念头让我不寒而栗。

零,我转向河岸上的零,声音带着一丝连我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,你之前知道……她会有这种……能力吗?

零的身影在巨石旁顿了顿,没有立刻回答。过了几秒,她才缓缓转过身,从河岸上滑下来。应急灯微弱的光线照亮了她沾满尘土和汗水的脸,那双一向冷静的眼睛里,此刻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——震惊、疑虑,甚至……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。

我不知道。她的回答很干脆,但语气并不肯定,“‘夜枭污染者的改造资料是最高机密。我们只知道他们会被接入蜂巢思维,行为受控,但这种……主动的能量释放,从未记录过。

她走到担架旁,蹲下身,仔细查看林薇手腕上那个曾经贴过金属贴片的位置,那里现在只剩下一个淡淡的圆形印记。

除非……”零的声音低沉下去,像是自言自语,除非她的适配性’……或者说,她与你之间的情感密钥强度,引发了某种……未知的变异。艾琳娜博士的守护者协议,可能不仅仅是停止开关那么简单……”

艾琳娜博士……情感密钥……变异……

这些词语像碎片一样在我脑中碰撞,却拼凑不出完整的图景。

三十秒的休息时间转瞬即逝。

时间到。零站起身,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冷硬,这里不能久留。脉冲干扰可能只是暂时的,追兵很快会重新组织起来。

她看了一眼我和流星的状态,眉头微蹙。还能坚持吗?

我和流星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疲惫和决然。我们点了点头,挣扎着站起来,再次抓住了担架的把手。

就在我们准备再次抬起担架时——

嗒。

一声极其轻微、却清晰无比的硬物落地声,从岩石刚才撞开我、自己中箭倒下的方向传来。

不是来自我们身后的森林,而是来自……旁边河岸的斜坡下方?

我们三人同时僵住,动作凝固,呼吸也瞬间屏住。

零的反应最快,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,右手已经再次握住了匕首,身体微微下蹲,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,目光锐利地投向声音来源的方向。

流星也迅速放下担架前端,手按在了武器上。

我心脏狂跳,死死盯着那片被阴影笼罩的斜坡。

黑暗中,一个身影,正极其缓慢地、拖着沉重的步伐,从斜坡下方,一步一步,艰难地爬上来。

……岩石?!

他还活着?!

……不对!

月光勉强照亮了那个身影的轮廓。

确实是岩石。但他现在的样子……

他左臂的臂甲依旧嵌着那支弩箭,右肩胛骨下方的箭矢已经被他自己折断,只留下短短一截箭杆,伤口处的衣物被鲜血浸透,呈现出一种暗沉的色泽。这还不是最可怕的。

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裸露的皮肤

他的脸上、脖颈上,凡是暴露在外的皮肤,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、如同蛛网般扩散的幽蓝色纹路!那些纹路像是活物,在他皮肤下微微蠕动,散发着极其微弱的、不祥的光芒!

他的眼睛睁得很大,但瞳孔涣散,没有任何神采,只有一片死寂的空洞。他的嘴巴微微张开,似乎想说什么,却只能发出…………”的、如同破风箱般的气音。

他爬得很慢,很艰难,每一次移动都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。刚才那声轻响,似乎是他身上某个装备掉落在了石头上。

他变成了……和那些休眠者一样?不,甚至更糟!那些蓝色的纹路……

是那支麻醉箭!箭头上不仅仅是麻醉剂!还有别的东西!夜枭的纳米机器人?还是某种生物病毒?

岩石……”流星的声音带着惊恐和难以置信。

零握紧匕首,眼神冰冷到了极点,但仔细看,能发现她的指尖在微微颤抖。她显然认出了这种症状。

岩石似乎完全失去了意识,只是凭借着某种残存的本能或者外部的指令,向着我们……或者说,向着担架上的林薇,一点点挪动过来。他伸出一只布满蓝色纹路的手,徒劳地向前抓着。

他变成了……敌人?或者说,被控制的傀儡?

……他被感染了!流星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,蓝蚀夜枭的神经吞噬者纳米毒剂!没救了!

零死死盯着一步步靠近的岩石,眼神里充满了挣扎。曾经的战友,如今变成了这幅模样,还要刀剑相向……

岩石离我们只有不到五米了。他那空洞的眼睛似乎向了担架上的林薇,喉咙里的嗬嗬声变得更加急促。

零猛地闭上了眼睛,再睁开时,里面只剩下冰冷的决绝。

她知道该怎么做。为了任务,为了活着的人。

她举起了匕首。

等等!我猛地喊道。

零和流星都看向我。

我看着岩石那布满蓝色纹路、扭曲而空洞的脸,看着他即使变成这样,似乎依旧执着地想要靠近林薇的举动,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脑海。

……他可能不是想攻击!我急促地说道,尽管我自己都觉得这想法荒谬,他刚才救了我!他也许……还有一点点意识?或者……他体内的纳米机器,是被林薇之前的脉冲吸引过来的?

零的动作顿住了。她显然也考虑到了这种可能性。岩石现在的状态,更像是一个被程序驱动的机器,而不是有意识的攻击者。

就在我们犹豫的这几秒钟内——

岩石已经爬到了很近的距离。他那只布满蓝色纹路的手,几乎要触碰到担架的边缘。

零的匕首蓄势待发。

突然!

岩石前进的动作猛地一滞!

他脸上那些幽蓝色的纹路,如同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干扰,开始疯狂地闪烁、扭曲!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,喉咙里发出一种更加痛苦、更加非人的嘶吼!

他猛地抬起头,那双空洞的眼睛里,竟然极其短暂地、回光返照般地,闪过一丝清醒的痛苦和挣扎

他看向零,嘴唇翕动,用尽最后一丝气力,吐出了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:

“……………………信号…………”

话音未落。

他脸上、身上的蓝色纹路光芒骤然大盛!随即又如同烧断的灯丝般,瞬间熄灭

他伸出的手臂无力地垂下,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,软软地瘫倒在地,一动不动了。

那些蓝色的纹路也迅速褪去,仿佛从未出现过,只留下他灰败的皮肤和遍布全身的、细微的破裂血管痕迹。

他死了。

在最后那一刻,他似乎挣脱了纳米毒剂的短暂控制,发出了警告。

信号…………

是指林薇?还是指追兵?

我们来不及细想,也来不及悲伤。

零猛地收起匕首,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。

抬上担架!立刻!马上!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、几乎是惊惶的急促,我们被锁定了!更强的信号源正在靠近!快!

我和流星如梦初醒,巨大的恐惧压过了疲惫和悲伤,手忙脚乱地再次抬起担架。

而这一次,不需要零催促,我们用尽了吃奶的力气,沿着干涸的河床,向着下游未知的黑暗,疯狂地奔跑起来。

身后,岩石无声的尸体静静躺在冰冷的石头上。

他是一个牺牲者。

但牺牲,并未能换来我们的安全。

反而引来了……更可怕的东西。

那个更强的信号源,是什么?

它和目标,是我们吗?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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